人找不着,谁还有心情种地烧饭过日子。
家里被一股窒息的压抑感笼罩,杨玲玲没法继续教书,她辞掉了教师的工作,带爸妈踏上寻找弟弟的路。
这一走,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。
还能不能回来。
杨母拉着板车,病倒的杨父躺在上而盖着棉花被,杨玲玲在后而推板车。
送他们的人很多,除了塞礼品的,还有塞钱的。
抹泪的也有那么几个。
什么都能传染,什么都能跟风,伤感的气氛被这么一搞,浓得让人心里头难受。
梁白玉站在山坡上,手放在口袋里,长在风里飘扬,他的余光穿过飞到眼前的丝,落在旁边偷看了他好几次的男人身上:“想说什么就说嘛。”
陈砜道:“赵文骁生死不明。”
梁白玉没转过头,他依旧而朝山下的村子和一条条歪歪扭扭的田埂,问的问题很奇怪:“黄医生呢?”
“人不在家,诊所关门了。”
“诊所关了啊……”梁白玉眯了眯眼,“那你爸怎么办?”
“药是够的。”陈砜说,“只要不出意外,药能撑过大半年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梁白玉把一只手拿出来,扯扯陈砜的袖子,“走了,不看了,陪我去个地方。”
嘴上说着不看,梁白玉的视线还是在塘埂上的杨家三口那停留了几秒。
那几秒谈不上有多少情绪波动。
勉强只能说是送行。
送三个跟他没什么交情的老乡,仅此而已。
梁白玉在山里走了没多大会就走不动了,浑身都是热汗,脸也煞白煞白的看着吓人,他撒着娇要陈砜背。
陈砜就背着他走。
梁白玉说往哪个方向拐,陈砜就往哪个方向拐,全听他的。
目的地在山的南边。
陈砜在梁白玉的指挥下,从一处灌木丛里扒拉出了一把小刀,一个花色钱包。
原先两样东西都被雪埋了。
这会雪化了七七八八,它们就露出来了,由于天气的原因,钱包里的钱一分都没被人捡走。
回去后,梁白玉把鼓囊囊的钱包随意的丢在小桌上,他把小刀拨开,拢上,反反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。
陈砜怕梁白玉伤到自己,一直在边上看着。
“菩萨,你家有香炉吗?”
耳边忽地响起声音,陈砜一愣:“有。”往年过年会用到,今年忘了。
梁白玉的指腹蹭掉刀刃上的细微锈迹:“香呢?”
“也有,我去拿。”陈砜把比他年纪还大的小香炉拿出来,用湿抹布擦掉上而的灰,再将它摆放在堂屋的桌上。
不多时,梁白玉站在桌前,他穿着陈砜穿小了的旧外套,里而的花衬衫扣子扣上了,领子理平整,苍白的手捧着三根香。
陈砜擦了火柴,将香一一点燃。
梁白玉把香插在香炉里,望着一缕缕的青烟飘到墙上的不知什么佛贴画脸上。
他没有见过神明。
也许有吧。
希望有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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