铠甲穿脱都麻烦得要命,云琅一向懒得折腾,大大方方张开手臂任萧朔忙活,忽然笑了笑:“你要醉仙楼,也是怕给他惹麻烦吧?”
“醉仙楼出了襄王的刺客,宫中现在成了惊弓之鸟,宁可错杀,不会放过。”
云琅也是在祭台烧纸条时忽然想透:“醉仙楼放在景王手里,哪怕一时还无碍,等咱们这位皇上吓疯了,凡是看着有威胁的一律铲除,景王只怕未必能护得住。”
萧朔平静道:“放在你我手里,皇上不敢动,还安稳些。”
“带景王去北疆,也是因为不把人带在身边不放心。”
云琅点了点头,叫萧朔替自己束护腹甲:“毕竟咱们这位皇上素来没什么兄弟情义,叫这一连串的事吓得草木皆兵,脑子一热,说不定把景王也给不可放过地错杀了。”
萧朔将丝绦束牢,闻言抬眸看他。
“小王爷。”
云琅无奈道:“你这对人好又不肯说出来的毛病,几时才能改一改?”
萧朔摇了摇头。
云琅自年少起日日见他犯犟,叹了口气,戳戳萧朔护心镜:“说真的,你上上心……”
“同别人学的,”
萧朔道:“我思他慕他,日日描摹仿效,积习难改。”
云琅:“……”
祭台就在边上,云琅干咳一声,厚着脸皮,给诸天神佛与两人父母长辈解释:“他这话是说我。”
萧朔看他一眼,将镶了银虎头的双带扣拿过来,在云琅腰间扣合。
云琅顶着张大红脸自夸了一句,热乎乎低头,问萧小王爷:“你这是又翻着哪段旧账了?”
萧朔来时便不对劲,云琅瞒他的事多了,真写出来能写一整本书,也不知萧朔翻扯出来的是哪一段。
总归债多了不愁,云琅道歉早道成习惯,将人拽过来百鸟投林一顿乱亲:“好了,消消气,我知错了。”
萧朔:“错在何处?”
云琅:“……”
端王叔英灵在上。
小王爷越来越得寸进尺了。
云琅自诩已够体贴,歉也道了礼也赔了,此时竟还要反思。他咽不下这口恶气,切齿准备绊先锋官个大跟头,才抬腿,便被萧朔俯身握住了脚踝。
云琅一激灵,耳后倏地滚热,要将腿收回来。
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萧朔伸出一臂,拢了云琅坐下,轻声道:“我只是在想,那时你我都在做什么。”
云琅骇然:“你想就想,卷我裤腿干什么?”
萧朔拿过梁太医特制的护膝,替他套上,又去拿胫甲。
云琅瞪圆了眼睛:“五十岁了才戴这东西!”
“五十岁戴的是羊毛,内衬黑布。”
萧朔摸摸少将军的发顶:“你这一副是兔毛,内里衬了蜀锦,比外祖父的好看。”
云少将军隐约觉得不对,却仍被不由自主说服了,被握住另一条腿伸直,让萧朔仔细戴好了那一副护膝。
兔绒温热,内里衬着厚实的蜀锦,已鞣制得柔软贴合,戴上了再活动,也几乎察觉不到半分阻滞。
隐约透着寒意的酸疼膝髌,竟真像是被一股暖融融热意烘着,舒服了不少。
“北疆干燥,虽冷些,却反而比京城利于调养。只要保暖得当,日日再以艾灸热敷,拔除了寒湿之气,便不必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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