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0章
可算来了个能主持公道的了。
宋掌柜进门看到桌子上已经完稿的策论，叹息了一声。
他都说了不急了，可方嵩每次都交稿很急，能三日的绝不拖延到五日。
宋掌柜快步走近床前，看到方嵩的样子，大吃一惊：“怎么病成这样？”
说着，就要将人抗起来——
都背到身上了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“看我这急得，背着他去再将他折腾着凉了，劳烦你跑一趟，去宝善堂将牟大夫请来——”
云林诶了声，脚下却没动，“宋掌柜，不是小的不想请......实在是——”
宋掌柜赶忙掏袖子，可他出来的急，身上没带银子。
恰好这个时候，方嵩身上的衣服歪了，银票露出个角。
他将银票拿起一看，正是先前东家给的那张，五十两银票。
他哪里知道因为这张银票是沈峤亲自从荷包里拿出来的，亲自给的，是以方嵩宁可穷途末路都舍不得用。
他想也没想将银票递给了云林：“拿着银票去请牟大夫，好药都备着，吃得也买好了，剩下的钱等回来重新赁个院子......”
这样的地方，如何能安心备考？
云林二话不说，拿起银票就跑，等他跑没影了，宋掌柜这才有些担忧，毕竟是五十两的银票，不是个小数目。
一两银子大约可以买二十石的粮食，五十两便是一千石粮食了。
便是朝廷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，也不过是五十两银子。
宋掌柜有些后悔，可眼下的确没有其他的方法，方嵩病得奄奄一息，水都灌不下去。
太阳渐渐西斜，这时间十分难捱，宋掌柜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回店里取银子。
便听到云林以及牟大夫的声音：“慢走，小心点鸡屎，上面滴答水，从这边走——”
宋掌柜看了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方嵩，“算你小子有眼光，这书童还真是个忠实的。”
云林忙活得脚不沾地，将牟大夫领来之后，就又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牟大夫拧着眉头看了方嵩一眼：“咦，又是你？”
当初方嵩就是倒在了集贤堂的门口，还是自己亲自给看的病。
后来都养好了身子，这是又折腾病了？
他倒是听云林说了症状，带了常备的药，贵的药也带着了。
他针灸给方嵩扎了几针，将自己瓶子里珍藏的药丸，倒出来数了几粒给喂了下去。
方嵩原本惨白的一张脸，渐渐有了点血色。
“还是饿的。”牟大夫跟宋掌柜的说：“这年轻小伙血气方刚的，几顿饭吃上肉，就补回来了。还是要吃点好的。”
宋掌柜点头，心里十分不解，京城最贵的莫属羊肉了。
有诗云，京城九百一斤羊，俸薄如何敢买尝。只把鱼暇充两膳，肚皮今作小池塘。
大意是，京城这个地方羊肉太贵了，我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，怎么敢买敢尝？天天吃点小鱼小虾，把我肚皮都快变成小池塘了。
九百文的羊肉，也就是一两银子。
五十两银子，也足以吃五十顿。
何以至此？
便是不吃羊肉，生猪肉不过七八文，往死了吃，都可以吃到寿终正寝。
怎么会饿成这幅样子，宋掌柜想不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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