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几曾着眼看侯王（第1页）
四月初四，春去夏来，一队由荆襄军和益州府兵组成的人马返回了建业。
和他们一起回来的，还有幼菡和荀元卿的灵柩。
“臣李允瑛顿，荆襄被北燕所犯，现已成功收复，歼敌三万，俘虏一万。大司马大将军澄旧伤复，于战后不幸身亡，现遵其旧愿，已葬于岘山；其女幼菡忠贞不屈，为贼人所害，现扶其灵返乡。”
“另有澄之子焕，英勇作战，厥功至伟，臣请陛下命其承袭父爵，继镇襄阳。监军荀元卿身先士卒，不幸殁于两军交战之中，臣亦请陛下予以哀荣嘉奖。臣李允瑛再拜顿。”
太极殿上，内侍宣读完李允瑛的上表，群臣都默默观察着李存德的反应。
一团无形的黑云压在李存德头上，压得他无话无言。李存德板着一张脸，令众人看不透他的心思。
中书令崔庆之奏曰：“陛下，澄身死，大快人心；其子焕亦为虎狼之辈，不可久留。臣建议即夺焕特敕和兵权，将其押解进京，听候落。”
尚书令阮章站出来反对：“臣以为不可。澄焕刚刚收复襄阳立了大功，更兼澄为国殉难。若此时处置焕，怕会寒了天下人之心。”
崔庆之反驳道：“尚书令这话不妥。澄收复襄阳是因为他自己丢了襄阳，他身死也是因为骠骑将军那一箭的因果报应，与报国立功何干？”
阮章面对李存德道：“虽然如此，可功过相抵，臣以为还是不要立刻处置焕，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。”
御史中丞谢平这时说话了：“焕是阮尚书夫人的内侄，可您也不能这般包庇护短吧？”
阮章扫一眼谢平，讥讽道：“谢中丞家的公子不还是澄的女婿吗？朝堂之上公事公论，中丞何必说这些。”
谢平连忙辩解：“凝之早已和澄的女儿和离了。退一步说，就算他们没有和离，我身为御史中丞，肩负监察百官的职责，也断然不会徇私舞弊。”
阮章道：“那这么说来，谢中丞是因为谢公子和离的事，对澄一家心存怨怼，所以挟私报复咯？”
谢平急了：“你阮大人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！”
殿上争论如火如荼，有人参战，有人看戏。李存德听得烦了，出言打断：
“好了，不要再说了。琛儿，你觉得该如何处理？”
站位于群臣上的李允琛冷眼看了半天戏，直到李存德点名提问，才出列说道：
“儿臣以为，澄已死，心腹大患已解；至于其子焕，虽然必须斩草除根，但不宜操之过急。可先命使者持诏前去安抚荆州各郡，尤其是先前的附逆郡，让他们归心于朝廷而非焕。等焕失道寡助后，再缓缓废之。”
李存德睥睨着台下诸臣，问道：“众卿觉得太子的提议如何？”
各朝臣纷纷响应称好，就连阮章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。
李存德打了一个哈欠，困倦道：“众卿还有别的事要奏议吗？若无旁事，就退朝吧。”
“陛下，微臣有事要议。”
说这话的人是孟遇安。众臣本来都要走了，又被叫了回来，面上各有不豫之色。
李存德有些不耐烦：“你还有何事啊？”
孟遇安不徐不疾，正色道：“微臣以为荀大人之死有蹊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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