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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仅仅是抬头的瞬间,沧浪已经插入了他的脖颈。
血飚射出来。
周鹤鸣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,他将巴图尔整个人都摁到泥水里,踹了他的膝弯,强迫巴图尔朝那个刚刚被割取的头颅下跪。
“我,只.....只向长......”巴图尔颈间喷着血,血呛到喉管里,他把话说得断续,“长生天......下跪。”
周鹤鸣面上血污与冷汗齐淌,可他手上仍旧握紧了沧浪的刀柄,刀刃切割着巴图尔的脖子,重演这人自己方才的行径。
他在动作间,一字一顿地沉着道:“长生天,永远不会庇佑你。”
“你不过是一只屠戮取乐的野兽。”
巴图尔无首的身体颓然坍塌,周鹤鸣将那一头肮脏的棕发丢到泥水中,又踉跄着走过去,捡起了镇北骑兵的脑袋,放回他的身体旁边,又阖上了他的眼。
他还很年轻,让他睡个好觉吧。
爆炸后的战场一隅很寂静,惟有硝烟四下弥漫。
周鹤鸣回身间发现追至增援的镇北骑兵,这些人喉间压抑着哽咽,瞧见他时齐齐下马跪了下去,颤着声说:“我们......”
“我们赢了,”周鹤鸣接话时语气冷静,全然瞧不出腰间的伤口还在淌血,他立得很稳,望向青州防线的方向,在城墙上瞧见隐约蹁跹的白鸟,又重复一遍,“我们——赢了!”
野心最为蓬勃的巴图尔已经死去,郁濯阴火用得很有分寸,只轰击了援兵聚拢将至的这一处,可已经足矣将九部联合的最后念想也轰得灰飞烟灭,旷野长风将很快驱散血腥,莫格河水也将带走侵略者的污血和捍卫者的疲倦。
墨云消弭,红日煊赫。
周鹤鸣望着城墙上的白衣,郁濯望着莫格河滩上的头狼。
他们在天光里遥遥对望,彼此都红了眼眶。
结发
十二部撤离得很急,他们被刚才那可怖的武器吓乱了阵脚,镇北军在血水泥浆中一点点清理着战场,许多人刚刚抹掉汗,眼角就淌下泪,他们哭着哭着,又笑起来。
郁濯跑下城楼,翻羽逾风带着周鹤鸣一点点朝他靠近,两个人都脏透了,在雨后长风里安静注视着对方。
两人都被拥入了北境的天地。
郁濯才刚朝周鹤鸣伸出手,后者就将他拉上了马,翻羽逾风载着两个血人,郁濯在旋身回坐的动作里,擦过了周鹤鸣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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