焕继续不动如山:“琅琊王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吗?”
李允瑛诡秘一笑:“我知道公子聪明绝顶,我想做什么、要做什么、做了什么,都瞒不过你。”
“所以,公子曾经看到了什么、将来看到了什么、心里想的又是什么,只当做一阵烟尘,让它散了就散了吧。”
焕了然于心,暗自哼笑一声,嘴上全是奉承:
“在下明白,多谢琅琊王指点提携。”
李允瑛见过焕后,一条毒计酝酿而成。
入夜了,一弯弦月挂上梢头。经历过前几日的厮杀奋战,荀元卿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。次日他便要启程返回建业了,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行囊。
正当荀元卿准备早些入睡时,李允瑛的侍从忽然来请他,称李允瑛有事情找他相商。
荀元卿不好推辞,强撑着困意来到了李允瑛的房间。
“不知琅琊王找在下有什么事呢?”荀元卿问道。
李允瑛春风满面,笑容可掬道:
“元卿啊,你我是姑表兄弟,现在又没有外人,干嘛叫得那么客气,唤我一声表弟不好吗?”
荀元卿见李允瑛的表现甚为奇怪,不知他又要作什么妖,只以礼相待道:
“琅琊王金尊玉贵,在下怎么敢僭越呢?您如果有事,就直说吧。”
李允瑛讪讪笑道:“原也没什么大事,只是骠骑将军那件事还请元卿在父皇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。”
荀元卿道:“琅琊王不必忧虑,在下心中有数,不会让您公允失衡的。”
“嗯嗯,那就好,那就好,”李允瑛点着头,突然指着桌上的茶说道,“我看元卿这几日没休息好,这茶是安神的,喝了就能安然入睡,元卿试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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荀元卿只想赶紧摆脱李允瑛,抽身回去睡觉,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。
一丝笑意漫上李允瑛的嘴角。
没过多久,荀元卿感到腹中肝肠寸断,一股热血涌上喉头,撑不住喷了出来。
接着,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,双腿一软,伏倒在了地上,浑身止不住地抽搐着。
李允瑛走到荀元卿身边,蹲下盯着他痛苦狰狞的脸。
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”
李允瑛笑得天真无邪,好像眼前的生杀与他无关:
“元卿啊,你可千万别怪我。要怪,就只能怪你知道得太多,怪你太清正廉洁。”
李允瑛伸出手,摸上荀元卿的脸,指尖划过他的眉心。好像只要抚平他因剧痛而蹙起的眉头,就不算自己做了坏事。
“表哥,你安心地去吧,我一定会为你赢得一个身后名的。”
荀元卿停止了抽搐,也停止了呼吸,死不瞑目。
这时,焕从帷帐后走出来,冷漠地看着地上死去的荀元卿:
“这就是琅琊王要做的事?”
李允瑛站起身来,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,轻描淡写道:
“这里是你的地盘,打扫战场、装殓尸体还是你在行些。做成个死于乱军的样子来,好让我为朝廷上表。”
窗外,几只杜鹃蓦地惊起,出几声悲鸣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,在仲春的秾致夜色中哀转久绝。
万物都很从容,好像无事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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